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梧桐半死清霜后(3)趁夜炊厨

  云深不知处,蓝思追与蓝景仪睡得沉沉,山下人间里,定南侯府白家却灯火通明,阑珊璀璨,堂会上的伶人舞着唱着,台下人说笑欢闹,如此快活华美,宛如天堂宝境。

  “阿谨你这是去哪里了,怎么才回来?”大哥白文纪问道。白文谨在梨花木椅上坐下,擦去额头的薄汗:“我去山下庙会了,大哥无需担心。”

  “又偷偷跑出去玩儿了?忘了今天是容嫔娘娘探亲的日子?”大嫂玉临嗔怪道,走来给丈夫白文纪披衣,白文纪将衣服裹了裹,挽着玉临坐下。

  “哎呀,我忘了今天姐姐回来!”白文谨恍然反应过来,就要冲旁边的三姐跑过去,却被白文纪拦住:“记住,不能叫姐姐,要尊称容娘娘,先见礼再和娘娘说话,可别乱了规矩。”


  白文纪夫妻口中的容嫔娘娘,是白家的三女儿白清蕴,生的玉容姣丽,16岁即进宫成了白贵人,白清蕴为人温和可亲,又明礼蹈矩,八面玲珑,不久后便被封嫔,掌一宫主位,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探亲的机会,白家上下无不喜悦激动。 

  白文谨上前行礼,见过姐姐,白清蕴最疼爱这个弟弟,马上请他平身,把宫里的点心,吃食,耍货都给了他,让他好好坐下看戏。

  台上演的是《锁麟囊》一折,咿咿呀呀的唱腔传来:“这才是今生难预料,不想团圆在今朝,回首繁华如梦渺,残生一线付惊涛。。。”

  “下一场啊,是我大哥点的,你听完了再走。”


  是二哥白文诤轻佻的声音,白文谨微微起身,向前望去,只见白文诤翘着二郎腿,怀里搂着京中前名妓红绫,如今已是娶回府中的小妾:“心肝儿,给我磕个花样瓜子儿吃。”

  这位二公子白文诤,可是京中闻名的纨绔子弟,拈花惹草,处处留情,整天溺在温柔乡中醉生梦死,定南侯说起二儿子就头疼。

  “那阿诤叫我一声绫儿。”红绫柔声道,勾着白文诤的脖颈,凑近自己的香唇,粉红的舌尖轻轻一点,刚剥的瓜子仁就进了白文诤口中。

  察觉到弟弟的目光,白文诤兴奋地高声招呼:“哎呀,小谨儿回来啦?快坐到哥哥这儿来!”

 

  白文谨羞涩地摇摇头,对上红绫的目光时,瞬间红了脸。他如此年少,怎见过这般万种风情? 

  “哈哈哈!”红绫开怀大笑:“我小叔子真可爱!”

  “这话说的,谁是她的小叔子?”玉临皱眉,不满地轻声道。她身为世家大小姐,自然看不惯红绫这样的烟花女子。

  此时,戏台上演起了《林冲夜奔》一折。武生开口念白,满腔悲愤:

  “抬眼望天朝,疾走忙逃,顾不得忠和孝。。。”


  这天半夜,蓝景仪正睡着,突然听见一阵压抑的啜泣,他忙点灯坐起,轻拍了拍蓝思追:“思追你怎么了,是哭了吗?”

  “没事,景仪,我没事,就是做了个梦。”蓝思追强打精神安慰着,脸上还挂着残余的泪珠儿。蓝景仪见状不语,只握着蓝思追的手,半晌才开口:“你是不是又梦见你阿爹了?”

  蓝思追咬着嘴唇,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。见他如此,蓝景仪一时也没了劝慰的主意,毕竟在这件事上,蓝思追的遭遇属实天崩地裂。

  修仙者身死之时,魂魄出窍,若将其灵识收取一缕,化入灵位之中,往后只要祭奠或招魂,亡者便会有感知,会给出微弱的回应,也算留给亲人的一丝念想。


  蓝思追的父亲名叫温凛,在他一岁多时意外身亡,温情将他的灵识化入了灵位中,可惜造化弄人,那时的温氏已如大厦终倾,温情一族也岌岌可危,还有年幼的蓝思追要照顾,导致祠堂少有看守,温凛的牌位居然被偷走了!

  伐温之战后的遗孤不少,蓝景仪就是个例子,但他至少能跪拜有着父母灵识的牌位,而蓝思追连温凛的牌位都没有,他什么都做不了。

  “我从小没见过我父亲,连祭奠都不能够,我刚才梦见。。。一个模糊的人影想过来抱我,但怎么也够不到,我也看不清他,但我感觉那是我父亲。。。”蓝思追哽咽着,被眼泪呛得一阵咳嗽,蓝景仪忙抱住他,顺着他的后背,同时心中疑惑,偷牌位这种缺德龌龊事,除非与亡者有惊天大仇,否则谁能干得出来!那温凛的这位大仇家还活在世上吗?他的死会不会并非意外?

 

  这时,卧室的门被敲响了:“思追师兄哭了?我们可以进来吗?”

  是住在隔壁的师弟们,蓝景仪给蓝思追擦擦眼泪,冲门外道:“进来吧。”

  话音刚落,一下子进来好几个蓝家小辈,小心翼翼地凑近蓝思追身边:“思追你怎么了?别哭了,有什么事跟我们说说吧。”

  蓝思追原为温氏族人的事,在云深不知处是个心照不宣,秘而不传的秘密,小辈们都知道,却也都愿意保护他,几乎从没人拿这件事伤害过蓝思追,毕竟人美心善的师兄可是人间瑰宝。

  “没事,我已经好了。”蓝思追抹去眼泪,强作笑颜:“大家去休息吧,明天还要早起修习。”

  “思追梦见他阿爹了。”蓝景仪直截了当道,他不想看着蓝思追永远这么懂事,永远把委屈难过压在自己心里。

  “没关系,我也没有阿爹啊。” “那个牌位是吧?我们以后给你再做一块。” “做什么啊?我们给思追去找,咱这么多人肯定能找到的!”

  

 小辈们七嘴八舌,一起安慰,虽然明知那牌位不可能找回来,听到这样暖心的话,蓝思追的情绪还是渐渐稳定了下来。这时,蓝韫突然皱着眉道:“思追,你是个温家人,是吧?”

这话一出,所有人安静下来,齐齐看向蓝韫,蓝思追脸色苍白,手控制不住地发抖。

下一秒蓝韫会说什么?会说温家余孽该死,父亲牌位被偷是活该遭报应?他完全不敢往下想了。

“那你肯定会做岐山臊子面对不对?”蓝韫激动地喊道,众小辈松了口气,直抚心口:“吓死我了,我连用什么姿势打晕他都想好了。”

蓝思追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,木然地点点头:“会。。。会一点儿。”


  “思追你看,蓝家的饭素食居多还少油盐,兔子都吃不下去!”蓝韫痛心疾首:“之前下山吃的臊子面多好吃啊,你做给我们吃好不好?”

这话勾起了小辈们对美食的回忆,他们喜上眉梢,叽叽喳喳:“对啊,要多放辣椒和麻油。” 

“加肉沫和豆腐炒的臊子特别香!” “还有最后淋的热油拌上面,我能吃三大碗!”

蓝思追破涕为笑,看着一双双充满渴求和期待的眼睛,点头应允:“好,不过别惊扰蓝老先生。”

小辈们原想欢呼,想想不能发出声音,只是紧抿着嘴,原地蹦蹦,在半空中挥挥衣袖。


  卧室的灯熄了,几个人影窸窸窣窣穿过走廊,厨房的灯亮了起来,夜里偷偷吃东西,讲究的就是违背家规的刺激。

劲薄光,煎稀汪,酸辣香,岐山臊子面也有九字真言诀。看起来蓝思追掌握的不错。

“师兄不要放香菜呀。”蓝韫看着锅里翻滚的浇头,咽咽口水小声说,却被另一 个小辈打断:“闭嘴,香菜永远的神!”

“永远的神又怎么样?你就不能不吃吗!”蓝韫怒了。“那你不能挑出来吗?”那小辈也马上回击。虽然压着嗓子,少年活泛的气息可藏不住。

“不许放!” “我就放,我偏放!”


  小辈们瞬间分为两派,开始了无声而激烈的大吵,进而发展为了无声肉搏,你掐我,我挠你。

  “那我要不要放香菜呀,蓝韫?蓝鸣?”蓝思追小声问着:“到底放不放?我要淋热油了。”

  “师兄,你看你后面。”蓝韫哆嗦着回答。

  “蓝氏家规第579条,不许私自点火起灶,你们记不住吗?!”

  是蓝启仁发怒的声音,调皮而变幻莫测的风把气味散开了,夜巡的蓝启仁堵了个正着。

  人赃俱获。蓝启仁黑着脸,看看瑟缩的小辈们,又看看面前的几碗面。


  “我们是为了。。。”蓝景仪刚想辩解,被蓝启仁瞪了一眼:“饭堂没有吃的了是吗?还是少了你们吃食?你们就这么饥肠辘辘,要吃这。。。”

  蓝启仁的声音顿住了,眼前的臊子面吸引了他的目光,面条香滑,臊子喷香,滚烫的热油将香味激发到了极致,看起来太诱人了。

  蓝启仁灵机一动,拿起了筷子。

  “看看这是什么?”蓝启仁夹起面条,故作嫌弃:“辛辣之物不仅于强身无益,还会引起咽喉疼,不信你们看我吃了,明天还能给你们上课吗?”

  小辈们目瞪口呆,眼看着不苟言笑的蓝启仁吃下了第二口,第三口。


  “一粥一饭来之不易,既然做了就不可浪费。”蓝启仁威严地扫视着他们:“反正也不能倒掉,都来吃了吧,下不为例。”

  在小辈们的欢呼与咀嚼声中,蓝启仁满意地抚着胡子:“真香啊。”

  “思追,你简直是个神仙。”蓝韫泪流满面:“我没想到你做饭这么好吃!”

  “思追课业出类拔萃,做的面也不错。”蓝启仁十分赞许,连连点头。

  “景仪啊,以后你可有福了。真羡慕你啊。”另一小辈对蓝景仪报以羡慕嫉妒的眼神,蓝景仪看看脸上沾着面粉的蓝思追,如梦初醒:“啊!你们这些家伙,以后思追做的饭只能给我一个人吃!”

  辣椒的香味飘向了蓝室,蓝忘机听着隐约的少年欢笑,望向窗外的夜色,恍然流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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